我坐在一間教室最後 因為正看著一場名叫教師甄試的表演
看著台上的主角說學逗唱 想著他下一個步驟會不會是後空翻或耍花槍
無數的表演者拿起道具青蛙
演起兒時記趣中”忽一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的情境劇
忽然覺得場景有些荒謬 我在看一齣不甚好看的喜劇
即使不要錢都沒人看的那種
我發現我的眼神逐漸失焦 只好開始打量教室的設備和窗外風景…
北15度是中船高達五樓的企業標誌 90度是我家那棟土黃色12層大樓
這個角度是這麼熟悉 即使經過多年……
彷彿台上的主角換了人 教室的氣味被心臟推壓擠出
吸進了記憶深處沉重炙熱的黑暗氣息 啊 這是我待了兩年的教室
就算現在總是以笑話般奇幻情節跟朋友誇張描述我的國二”東君樓記”
假裝釋然的接下她們的驚呼聲
但我知道黑暗的記憶永遠無法被驅魔棒驅離記憶的領土
面對班級的混亂 朋友和老師衝突之下自己的無助和無法定位的慌亂
從來 老師是神的定義 變成惡魔
我多希望我只是一名旁觀者 不用害怕朋友被無理懲罰
我面對的途徑是逃避 靈魂的出走 像莊子消遙遊裡的大鵬鳥
不用御風就能行 搏直搖而上
特別是午後 某老師的課特多
總是打賭似的不上課 看了一本小說後 眼神開始飄移
越過同學的身影 穿過好幾條街口 我就能回到家
坐在頂樓的排煙口 享受我一個人的貨櫃港口
常常這樣子就過了一節課
我的位置現在還很清楚的記得 第二排第四個 一年沒換
沒換的不只是位置 教室也一年沒打掃 幹部也當了一年
彷彿那一年什麼都停頓似的 只有憤怒依然前進
旁邊的男孩 也當了一年班長
我們上課常常講話不斷 反正老師都疼我們
仗著這個優勢 理直氣壯起來 現在當老師才覺得自己簡直不可原諒
聊了什麼不記得了 只記得有天 風很強
我跟我說 你身上有書的味道
我竟然生氣了 好像無理取鬧的女人
總覺得這不是讚美 你說 為什麼是書的味道
要爭個理 說不出來我要打你 抱歉我小時後就是個暴力的女人
後來他說的理由我忘記 但我記得就是接受了
多年以後 斷了連絡
後來從別人口中才知道他喜歡我 那是隱隱約約不敢去證實的猜測
不怎麼浪漫的過程 不過那又如何
畢竟我們已經不是當時的人 不可能再回去了
台上依舊賣力的演出
旁邊的實習老師問我在看什麼 我指著那三棟大樓跟他說
欸 你看 那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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